【心情】不承認時光流逝

這禮拜有天中午到外面吃飯，回公司的時候在車上聽到《KQED Radio Fresh Air》：主持人 Terry Gross 與受邀女作家 Joan Didian 談她的新回憶錄《The Year of Magical Thinking》 — 這是一本關於愛情、婚姻、失落、迷惑、痛苦、回憶的書；非關療傷，而是以驚人的細膩的誠實的自省的筆調，記錄所有人都害怕面對的這一天。

2003年底，Joan Didian 與她同是作家的丈夫 John Gregory Dunne 到醫院探望完他們休克昏迷的獨生女兒。回到家後 Joan 正在準備晚餐，John 忽然心臟病發，送醫不治。結縭近四十年、幾乎每日與丈夫朝夕相處的她，在極度悲傷困惑的情緒中，開始有了種種的 Magical Thinking ：例如她開始相信 John 有一天還會回來。她不能丟掉關於他的東西，例如鞋子。他還會回來。他還會用得到。她經常在心裡與 John 對話，也透過寫作記錄喪偶第一年的心情變化。

“Marriage is not only time: it is also, paradoxically, the denial of time. For forty years I saw myself through John’s eyes. I did not age.”（婚姻不光只是兩人一同共渡時光；婚姻，似非而是的，也是兩人一同否認時光流逝。在過去的四十年裡，我總是透過 John 的眼睛看自己。我以為自己從未變老。）

“This is beautiful…” 我眼底的淚水湧上來。Because not everyone in a relationship can feel it this way…

我忽然想到外婆。外公過世的時候她那麼悲傷。她一定覺得自己忽然老了很多，因為再也沒有另一個人記得那麼多關於年輕時候的事… 然後我又想到大姨…

也會有一個人來記得我現在的樣子，讓我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變老嗎？

留言：

Ann 於 2005-10-21

Hey Girl!
我也會永遠記得：一頭長髮的你，穿著紅黑格子的背心和短裙，臉上翹翹圓圓的鼻子，然後用好聽的聲音說著 “對方辯友…” 的樣子… 背著大紅包包裝著電磁爐鍋子等去煮康寶濃湯的樣子… 踩著三吋的高跟鞋，出入新竹大小百貨公司血拼的樣子… 深夜一起去打保齡球，穿著最小號球鞋，打出全倒高興的蹦蹦跳跳的樣子… 去 KTV 唱著莫文蔚《陰天》的樣子… 每每身處絕境時大吐苦水，之後又奇蹟逢生的樣子… 那個 18 歲的時候在台上說著 “君子不器” 的樣子… 所有共同走過的都不會是空白的…

Selina Ko 於 2005-10-24

Hi, Ann,
每次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我以為自己還是青春無敵的十八歲… 所以我完全可以體會 Joan Didian 說的 “the denial of time”。

上週收到妳寄來的 “香港行程規畫最終版”，果然非常 “安式風格”：從早到晚排得滿滿的，看到每天早上要七點起床，一時間差點哀嚎起來：“難道 Ann 忘記我已經變老了嗎?!”

看到妳的留言，又想到大學時候我們可以通宵唱完 KTV，打完保齡球，吃完天橋早點，然後到社窩打牌等竹軒開門… 忽然又覺得自己青春無敵了起來。

好，我跟你們拼了…（笑）

Ann 於 2005-11-30

給青春無敵美少女～
我總是忘了那個 30 大關的事…..

Oyster 於 2005-10-22

放心啦老姊妳永遠只比我老四歲半…

Selina Ko 於 2005-10-24

To Oyster,
以前我研二在園區工讀的時候，有天中午跟同事到女二舍樓下吃午飯，在車棚遇到你聊了幾句，同事就擠眉弄眼的問：“男朋友??”

我說，歐！是我弟啦！一看也知道年紀有差好不好… 我怎麼會交一個毛頭小子當男朋友…

後來在職場打滾多年，飽歷人情世故，才知道那是一種高明的奉承，意思是說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 是我自己當時很呆聽不懂。

現在到華人超市買料理米酒，偶爾收銀員開口要看我的 ID, 我都會喜孜孜的拿出護照來 — 原來店員以為我未滿 23 歲啊… 雖然我猜店員應該也是 “日行一善” 的成份居多，還是會高興一下… （笑）

Cliff Wang 於 2005-10-25

曾經我穿著 Giant 的衣服，牛仔褲和球鞋，和同事到一家日本料理店吃晚餐，女侍也是要求我秀出 ID 才給我啤酒喝。然後我去Coach，日本女服務員也想說我是不是才 25 歲…

結論是，外國人都是好人，不然就是她們想把我… 還好我夠鎮定地秀出我的戒指告訴她們我結婚了，因為我老婆的同事的老公跟我一起去 Coach 幫老婆買包…

正所謂時也、運也、命也啊…

對了，小時候的我會很沒耐心又很沒禮貌嗎??我開始漸漸感覺我的這種症頭愈來愈嚴重，尤其是和笨的人一起工作，我都會想，媽的，你們不會在問問題之前先用自己的大腦想一想嗎?? I try to be nice but always run out of patience… 我在想這是多年的症狀而我一直沒發現還是其實是我這幾個月以來變得嚴重了？

Selina Ko 於 2005-10-25

To Cliff,

以下是2003年9月的一則外電報導。你自己保重一點…

跟笨蛋工作會導致心臟病

【國際新聞中心/綜合報導】瑞典一項研究顯示，與愚笨的同事一起工作所帶來的壓力，可能導致心臟病發作。瑞典林德伯格大學醫療中心的研究人員說,壓力是心臟病發的頭號主因，而每天跟笨蛋一起工作，是破壞性最大的壓力模式之一。負責研究的安德烈松表示，他們研究了五百名心臟病病人，意外發現六成二的人在生理上很少具有被認為能誘發心臟病的危險因素。

她說，經過詢問發現差不多所有低風險病人都說，他們的同事蠢得幾乎連怎樣從停車場走往公司都不知道，而他們在心臟病發作前不到十二小時曾受其中一個『笨蛋』大大刺激。

一名女士因助手把要影印的重要公司稅務文件放進碎紙機而被送到醫院，另一男士因女同事不斷向他借修正液去「塗改」電腦螢幕的錯字而在桌前病發。

安德烈松說：「你可以少抽點菸或是改善飲食習慣，但大多數人處理蠢事的技巧都很差— 他們認為自己無能為力，所以一味將不滿藏在心底，直至他們終於忍不住發作。」笨同事亦會使其他人的工作量增加一或兩倍，她說，「很多研究對象同情那些笨同事，所以嘗試替他們糾正錯誤。」

By the way, 寄這則新聞給我的是我的 ex-boss, 他還加了一段爆笑評語：

No wonder we are GETTING (or GIVING) heart attacks… SO here’s my important health advice…

If you want to stay away from heart diseases, continue to be THE MOST STUPID person in your orgnization. (But make sure you don’t work WITH YOURSELF ONLY,
which is extremely dangerous!)

Good health to you!

Your weakest-hearted friend,
D.C.

所以囉，Cliff, 你不要一直以為你老闆是全公司最蠢的人，人家他可是為了預防從別人那裡得到心臟病，講究養生之道的高招呢…

Cliff Wang 於 2005-10-25

Hi DC,
Thanks for your advise but after I read this article very carefully, I found one trick inside. They don’t really ACT when they feel bad about someone’s stupid staff. Maybe what we need is to release our temper and make someone cry then tell he/she 5 minutes later: You know what, you just saved my life, thank you.

Selina Ko 於 2005-10-25

哈哈… 這整件事情還有一個更大的 trick 在裡面，那就是 “辦公室生存公約” 裡面大家默認：誰先 lose his/her cool, 誰就輸了。（就像兩個小孩比賽互瞪，誰先笑場誰就出局）。尤其大家應該都同意，只有最笨的笨蛋會去跟老闆大小聲，特別是這個老闆還是公司創辦人的笨女婿的時候…

所以一旦當你開始盡情發飇的時候，情勢馬上主客易位：你忽然間變成公司裡最笨的笨蛋，老闆相對就稍稍聰明起來。所以囉，這就是為什麼發脾氣可以救自己一命 — 但是老闆卻可能因此被你弄到心臟病發作…

Chiasa 於 2005-12-01

跟各位賣弄一下我可悲的英文好了。我每次聽到智障問題，反應其實跟 Cliff 兄差不多，總覺得這些人的腦袋大概整天都在開螢幕保護程式。

後來我聽到一個醫生笑話：

A: Please be patient!
B: Fxxk! Doctors have patient!

所以，我是個被很多 patient 搞到完全沒 patient 的爛醫生…

Selina Ko 於 2005-12-01

忽然想到：我和 Chiasa 從八歲起就互相認識了… 除了小學同學 WYC 跟我是從幼稚園小班就認識，我沒有交往更久的朋友了！（不過 WYC 目前也失聯…）

有次 Ann 問我，妳不是說妳小學國中同學裡面有幾個頗優也還單身（當時），怎麼不交起來做男朋友？

我說，因為總是還記得彼此當年流鼻涕或很愛哭的樣子，這樣咔難…

Chiasa 於 2005-12-04

其實我覺得，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戀愛裡面帶一點冒險的味道，應該會對我們有更大的吸引力。我從小到大待過的班裡面，目前為止修成正果的班對數是 “零”… 應該不是我 “帶塞”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