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這是我們兩年前的 email”

這一系列的信，是從 Ann 兩年前一封問候 Winnie 的信開始的：

From: Ann
Sent: Wednesday, July 24, 2002 10:51 AM
To: Winnie, Selina

Winnie 在上海還好嗎？快點交一個高高帥帥的大陸小野郎吧… 不要讓我們 C 大辯論社的女生都快被看扁勒…

然後是 Winnie 的回信：

From: Winnie
Sent: Wednesday, July 24, 2002
To: Ann, Selina

唉… 我也再想拿裡有 “高高帥帥的小野郎”… 不一定要大陸的，hehehe… 可是我一到五大部分都混在廠內… 六日才能出來大街溜搭… 也許我該換個工作才對…妳和 Selina 加點油嘛… 園區的男人都這麼沒有眼光嗎… 還是挑不到甲意的？

然後是 Ann 這封文情並茂而且寫實貼切的經典之作，令人萬分心有戚戚焉的回信：

From: Ann
Sent: Wednesday, July 24, 2002
To: Winnie, Selina

嗯，老實說，隨著年齡增長，追求者就一個個不見了，數目已成羃次方的速度減少。

也不是看不上眼，只是都到了現在這個年紀要委屈自己來適應別人，根本是 impossible。不管男女，彼此心裡都了解：實在不需要再浪費時間試試看。我們都已經成熟到不會用美麗的謊言和願景來欺騙自己，通常一開始就知道合不合得來，或者說，你可感覺到要花多少力氣來調整，評估後結論是不划算。

園區的男生又不是笨蛋，誰不會寧願選一個不用花太多力氣，就可以哄到的女生？18 歲的小女生可能只要一束花，一點小禮物就會開開心心，看場電影喝杯咖啡就可以牽到小手，拿出戒指大概馬上就感動的痛哭流涕。

我們這些女生對他們來說困難度太高。像我這種連架都懶的吵的女生，要他們知道我心裡想什麼，要什麼，簡直天方夜譚。可是我們要求也不是很高，唉，反正很難解釋的清楚啦。

所以結婚結昏，我覺得現在要找到對象一定要昏了頭才行。我也很希望可以昏了頭啊。如果這樣的話，要嫁個十回八回的絕對不成問題，呵呵呵… 不過現階段仍處在清醒狀態（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喝太多，呵呵）

昨天晚上把 Selina 借我的《恐龍周記》拜讀了一遍 — 非常吸引人。我可是犧牲睡眠，一口氣讀完了。不過谷拉拉的恐龍人如其名般，已經絕種啦！我雖然一邊狂笑，但一邊也不免心虛的問到：要是谷拉拉和他的恐龍不是在 16 歲的時候認識，故事不知道會怎樣？（不知道是不是酸葡萄心理，別人的愛情故事總是讓人羨慕又忌妒）。而且谷拉拉可是花了十年的功夫才把蜥蜴變恐龍的耶，現在的我們是 26 歲，又不是 16 歲，哪來的功夫和精神訓練一隻恐龍勒？而恐龍也是花了不少精神調教谷拉拉的耶。

我們都這麼老了… 要變也很難吧？對恐龍來說，我們也很難教吧？

所以說到底，我們還是是有欽羨別人的恐龍的份，沒有養恐龍的命。所以我只能繼續參加別人的婚禮，繼續被炸。星期六又有兩攤… 所以沒辦法跟你們去石門水庫玩。聽說很多人會去喔，Selina 可以趁此機會物色一番。我覺得 Selina 找到恐龍的機會遠大於我說…

時間快轉到兩年後…

From: Selina Ko
Sent: Wednesday, July 07, 2004 12:08 AM
To: Winnie; Ann
Subject: RE: “這是我們兩年前的email”

讀了 Ann 的信（應該說，重讀 Ann 兩年前寫的信），其實心裡百感交集，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自覺是個 consistent 的人，我從來都希望與相愛的人組成家庭，從來都希望有小孩，但也從來都希望能繼續追求自我實現；如果說我現在的想法跟兩年前有任何的改變，那就是這次我下了很大的決心：

To make my last effort to adapt myself to the new relationship and the new life;
To recognize the possible price I need to pay for a possible happy marriage, and start to pay for it.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受了某些特定事跡的刺激；也許是王文華那一系列講三十五歲又單身，或者為啥好女人找不到好男人的文章（時不時就從不同來源收到轉寄）；也許是看了那一篇《走過婚變，鄒開蓮的痛與悟 — 台灣雅虎總經理的事業觀與愛情觀》。從前我總認為像我們這樣成熟獨立、機智風趣的女人，在婚姻市場上會有某種 premium — 例如我們貢獻的優良基因可保證小孩有較大的機率是 smart & ambitious/self-motivated；又例如我們因為接受職場的刺激一定不會變成言語乏味的黃臉婆，而且比較能夠體諒另一半的工作壓力 — 但到頭來我發現其實男人願意為這些特質付出的 “溢價” 很少。

我絕對沒有鄒開蓮的聰明世故，我的職場生活也不會比她精采有趣，何況我也沒有她的美麗優雅；然而她擁有的這些我所崇拜的特質，並不足以使她維持一段幸福的婚姻。

There must be something wrong in my previous thoughts.
I have to change.

因為 K 的哥哥是我們公司的同事，所以這趟回台灣時得到一個 “公主與王子” 結婚之後的故事 update。妳們猜怎麼了？

她老公 somehow 不想要有小孩。他覺得以自己目前上班的收入要養活一家人有點捉襟見肘，而且工作已經很辛苦了又要照顧小孩更累；可是 K 很想要有小孩（所以養了一隻狗），可是她幾乎每天都工作到半夜十一二點，因為她剛被 promote 到主管的位置所以工作繁忙，而且也不想放棄得來不易的成就 — 再加上如果她又辭職那就更養不起小孩了 — 但是如果不辭職哪有閒工夫生小孩？

這簡直就是現代愛情恐怖故事。

如果我真的還是想要結婚生小孩，
I have to change.

我所必須放棄的還有很多很多，比我曾經願意放棄的要多更多，可能也比我現在所能想像的多很多。可是所需要放棄的那些，卻都是我在成長過程中不惜犧牲休閒與睡眠想爭取的。

我不會講說這個改變是個容易的過程，尤其對於 ego 如此強烈，兼而又自由了如此之久的我而言。很像在削足適履，或用現代的白話文來說，就是努力減肥以穿進一件華麗的晚禮服裡 — 而且是在自己體重已經是 record low 的時候。

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必須承認我不時會停下來問自己（依時間順序）：